幸好, 他刚迈出门槛,一条人影晃进他眼中。鸿元接住他,问道:“去哪里了?”
方棋神秘兮兮道:“鸿元,出大事了!”
他神色紧张, 鸿元忙握住他手臂,上上下下看他:“别怕,我在这里。谁打你了?”
方棋道:“没人打我!是怪事。我刚才去打听了,怪不得我这几天总感觉好像有鬼压床, 原来这个客栈, 真的死过人!”
客栈旁边是一家布店,布店老板正背着手督促伙计快点干活, 听到此言, 不知想到什么,怒气冲冲地走过来, 推了他一把:“小兔崽子,你乱说什么呢?我刘老三开店几十年,从来没见到过什么怪事。什么死啊鬼啊, 你在我门口说这些丧气话,多不吉利!我看你是想自己死了变鬼!你赔我十两银子!”
方棋被推得一愣,忙把鸿元护在身后:“为什么赔你钱?”
布店老板道:“为什么?还能为什么!你说这些丧气话, 不影响我做生意吗?!”
方棋心里也起了火, 说道:“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。我说的也不是你啊, 我也没站在你家店前面。”说着, 他打量了一眼布店老板, 忽然道,“我说这句话,跟你有关系吗?你自己跳出来,该不会是心里有鬼吧?”
方棋说完这句话,就后悔了。自己没有修为,又拖家带口,怎么得罪得起人家本地人?他比布店老板还担心事情闹大,不由得暗恼自己说话不过脑子。
但是已经晚了。两人站在街上,甚是瞩目,客店吃饭的人、路上的行人围了许多过来,指指点点地看热闹。布店老板的脸色,慢慢地沉了下来,变得极为难看。
方棋瑟缩了一下,怂了,又怕鸿元被这人吓到,忙推了推鸿元,让他躲远一点。谁知推了一下,没有推动,回头一看,鸿元已经拿开了斗笠,站在原地,眼神阴森森地,如恶鬼凶神一般,刺得人不寒而栗。他最后笑了一下。连方棋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那布店掌柜似是被这个眼神吓着了,神色有些惊恐,但随即表情狰狞起来。方棋生怕事情不可收拾,决定好汉能屈能伸,破财免灾:“我影响你生意了,我赔钱就是了。”
他递钱递到一半,身前插过来一道身影,挡在他面前。这个人长得非常强壮,道:“刘老三,横什么呐?他说我客栈有鬼,跟你姓刘的有什么干系?你怕什么呢?是怕阿虎今天晚上,就找你索命吗?”
听到这个声音,方棋才发现这人竟然是客栈老板!
围观群众低声议论:“是阿虎啊!阿虎死得好惨!”
“阿虎是谁?”
“阿虎是刘老三店里的小工。这刘老三,特别不是东西!”
原来,这刘老三是只铁公鸡、守财奴。几年前,招了个小工叫阿虎,阿虎那年十一岁,爹死得早,和阿娘相依为命。许是看人好欺负,刘老三常常借故克扣他工钱。但他年纪小,除了卖布,做不了太重的话。虽然刘老三工钱极少,又爱拖欠,差不多就是白使唤他。但至少有娘俩一口饭吃。半年后,阿虎娘生了急病,阿虎找到刘老三结算工钱,给阿娘治病。结果刘老三推三阻四,想拖着他让他着急,他一急了,自己就能少算工钱。结果拖了七八天,阿虎娘得的是急病,没等来这笔救命抓药的钱,很快就没了。
虽然刘老三不是直接凶手,但阿虎还是怨恨他。他没有其他兄弟姐妹,只有娘亲一个亲人。现在剩他一个孤家寡人,年龄又小,心里想不开,一脖子吊死在布店里了。次日早晨,刘老三看到尸体大惊失色,趁没人看见,扔到客栈门前,非说是阿虎死在客栈里的。
左邻右舍其实都明白怎么回事,暗地里骂刘老三做事不地道。而阿虎是自杀而死,心有怨气。刘老三非常忌讳这件事,不许旁人提。
周围窃窃私语,说得极是难听。而这家客栈生意好,在当地开得极大。刘老三狠狠瞪了他一眼:“你给我等着!”转过身,回去店里了。
客栈老板转过身来看他,笑了一笑:“小兄弟,没事了。刘老三不敢怎么着,放心吧。”
方棋感激地说:“谢谢你啊。”
客栈老板挥了挥手,回去继续看账本了。
方棋松了口气,擦擦汗水:“多亏了他!”
鸿元哼了一声,不置一词。
方棋道:“哎,我们的驴还在客栈,我去牵驴。”
“驴卖了,”鸿元指着停在客栈门口的马车,道,“坐马车。”
方棋惊讶地说:“这是谁家的马车?”
鸿元道:“我们的。”
前夜抱着他睡觉,明明没用多大力道,结果他醒来之后,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酸,可见皮娇肉贵。继续骑驴去千尸谷,速度慢暂且不说,路上还不知道会受多少罪。鸿元真怕把他给颠散了。
方棋震惊了,看看鸿元,又看看马车。马夫恭敬地叫了一声“公子”。方棋连连说不敢当,呆呆地道:“你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吗?你什么时候办的?好能干!”
鸿元微笑道:“过来看看喜不喜欢,还缺什么。”
方棋打开轿帘,里面空间很大,铺着厚实柔软的垫子,被褥、枕头,小火炉、矮桌等物应有尽有,还有几本书。角落放着一个竹筐,盛着许多零食。根本不是马车,而是一间可移动的、很舒服的房间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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