夸父尚未从眩晕中回过神来, 就忽觉下方猛地一痛, 登时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,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。
重剑和大巫坚韧的皮肤顶在一起, 发出铿然之声。
太玑怔楞着握着重剑的剑柄,呆呆抬头看了看魁梧的巨人。
夸父也低下了头,同这个伤了自己的小不点儿对视。
巫族肉体强横, 修炼之法多以锻炼躯体为主, 先前太玑开着大风车也只是能在共工身上留下几道浅伤而已,何况是这不带技能效果的不经意一捅。
重剑无锋,他们藏剑打伤害, 从来都是靠身法和剑意, 极少单纯依仗兵器之锋锐的。
所以这一剑下去, 太玑并没有对夸父造成什么特别的……额……
太玑又看了看自己的重剑捅的位置,双手握着重剑后退了一步, 小心翼翼咽了口口水。
夸父身形魁梧, 如一座大山,而太玑不过是个五短身材的小少年, 他失足捅出那一剑,又没有准头, 加上身高差距,自然就——
咳,捅到了……
嗯…………
即便夸父身体极为强悍, 太玑也忍不住有点忐忑, 他手里的重剑虽没刺伤夸父, 但百十斤的重剑带着强大的惯性撞上脆弱部位,可不是闹着玩儿的……
太玑又想起了方才那令人牙倒的铿然之声……
他僵硬勾了勾嘴角,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:“那个、你还好……吧?”
夸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用力向前一顶,眼中燃烧着怒火:“巫族身躯何等坚硬,岂是区区凡兵可伤!”
太玑微松了口气,脸上依然尴尬:“意外、意外……”
目睹全程的准提道人不知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才好。
他本想借这少年之手杀掉夸父,促成巫妖两族开战,却不料这小子看着一身金光宝气,法宝却这般不堪!连巫族皮肉都穿不破!
少年人心性不足,误杀了夸父必定慌乱,便不会细想他方才一推;可现下没杀掉夸父,日后待他回味起来,便有些麻烦了。
失策归失策,准提也还是忍不住为夸父的下半身默颂了一段佛经。
小金乌们本不认得太玑如今的模样,听得禺号喊他名字,这才认出他来,顿时兴奋起来:“叽哥!叽哥!”
“叽哥不要怂!上啊!切了他叽叽!!”
“为我们报仇嘤!”
“我毛都被他揪秃了呜呜呜……”
“……”太玑抽了抽嘴角:“对不住,太硬了,切不动……”
夸父在他们之间看了一会儿,很快便冷笑道:“你是他们兄长?那便也是帝俊的儿子了?好啊,多来一个便多抓一个!”言罢伸手就朝太玑攻了过来,动作仍带着些许不自然。
太玑吓了一跳,连忙开了虎跑,满地乱窜:“我可以解释一下的!!”
本是受太子长琴报信、前来助金乌们摆脱夸父抓捕的太玑,对这事态的迷之展开一脸懵逼。
他心情复杂,每想起方才自己那一下,对着夸父的脸便着实有些下不去手了,只好卖力在前头奔跑着,躲避夸父的攻击。
夸父在后方穷追不舍,头顶十只金乌卖力地释放着太阳真火给太玑打气加油,太玑心中叫苦不迭,想让小金乌们赶紧趁乱跑了,又不能直接喊出来,一时愁得不行。
好在这情况并未持续多久,妖族的援兵终是到了,身披铠甲的应龙勾陈如一道划破天际的流星,干脆利落一枪.刺穿了大巫九日九夜未曾休息的身躯。
山似的巨人轰然倒下,手杖滚落在地上,将干涸的土地都染成殷红的颜色。
小金乌们终于得救,团团将应龙围住,哭诉着这九日来的恐惧和不安。
应龙枪尖一甩,叹了口气道:“你们闯下了大祸,速速跟我回天庭罢!”
*
十日同出,下界生灵涂炭,即便是妖皇亲子,帝俊也很难太过偏私。
他将金乌们狠狠训斥了一顿,又下令将十只金乌关入旸谷,在旸谷设下封闭的禁制,说待他慎重思量后再做处置。
妖族众人瞧得出帝俊这是不忍心对儿子们痛加责罚,皆默契不言。
帝俊摒退了众妖神,直待天庭大殿只余帝俊与太玑两人,方才按住了额角,转身对太玑谢道:“上次玄鸟之事与此次金乌之事,多亏小友施以援手,小友日后若有索求,尽可向妖族开口。”
太玑连忙摇了摇头:“禺号他们是我的朋友,帮忙是分内之事!”
帝俊捏着眉心,很是疲乏:“羲和不知所踪,那十个小家伙又闯出这等祸事,对外若不给出个合适的交代,同巫族一战难以避免。”
太玑皱眉沉思了一会儿,犹豫道:“我刚赶至禺渊时,依稀有人推了我一把,险些令我失手伤了夸父……”
帝俊神色一凛,面色凝重起来:“太一曾用周天星斗大阵测算天机,可天机不知何故缥缈倏忽,难以观测。巫妖二族之事盯着的人不少,若有宵小从中作梗欲得渔翁之利,我绝不放过他!”
太玑心中也很有些忐忑不安,他之前就是担心十只金乌贪玩出谷闹出乱子,才教他们斗地主,却不想因着实沉赴任参星之事,他们还是出了旸谷。
好在这一遭有惊无险。
太玑记忆里的神话是十日同出而羿射九日,如今十日已经回到旸谷,只要看好他们不让他们再出去,或许就不会再发生悲剧了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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