昊天并未多言, 只对太玑道:“天地量劫刚过, 道祖自是有许多细节要交代诸位师兄。”
太玑心头微动,三清都在此处,怕不会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, 师父好像早就知道他要回来, 应是也有安排要同自己说。
他遂收敛了神情, 在昊天的指引下往殿内去。
将要入殿时,陆压却被昊天单独拦了下来:“道祖一早便在等候小师兄, 却并未提及道友, 道友不妨先在紫霄宫内静候片刻。若道祖要见你, 我会代为通传。”
陆压本欲说些什么, 想了想又压了下去,妥协对太玑道:“你们师门应有要事要谈,我理应回避,我就在门外等你罢。”
太玑给他递了一个“谢谢理解”的眼神。
却见陆压收到眼神后愈发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,仿佛他脸上开出了花,不由一头雾水转过了头, 心想禺号有发呆盯着人随时睡着的毛病, 该不会是因为陆压自己也有这毛病吧?
他忐忑着进了殿, 鸿钧同三清如闲茶谈天似的, 一人面前一张小案。还有一处空着的, 上面也摆了茶具, 想是他的位置。
他一进来, 这四人的目光便同时落在了他身上, 太玑背后汗毛猛然齐竖,紧张道:“师父,我回来了!”
老君暗搓搓冲他使眼色让他入座,还眨了眨眼仿佛在安抚他不必紧张。
太玑心里有了些着落,微微松了口气,在老君身旁的案几后坐下。
元始冲他点了点头,太玑匆忙向他回礼。
通天看见他倒好似十分高兴,笑得别提有多亲切了。太玑不由怀疑,自己在蓬莱刨土挖山的时候,是不是给三师兄无意翻出了什么灵宝让他捡了漏,给他乐成这样。
鸿钧语气和善道:“你来得正是时候,我正要同你三位师兄讲三界之事。”
太玑闻言正襟危坐,认真盯着鸿钧等他后话。
鸿钧却突然皱起了眉,明明语气分毫未改,太玑却隐约觉出他仿佛有点儿不悦:“你把他给带来了。”
太玑本以为师父要说天机大事之类,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开头,略微有些懵圈。
他?谁?陆压?
“陆压是我在妖族认识的朋友。巫妖两族两败俱伤,妖族剩下的残余势力如今都跟着他在北俱芦洲,他大概是想来问问日后该如何为妖族打算。”
鸿钧面不改色,深深凝视着他,太玑尚不能解读那目光的含义,只觉鸿钧眼中充满洞悉一切的力量,透彻中依稀饱含深意。
他茫然歪了歪脑袋,头顶快要冒出具现化的问号。
鸿钧收回了目光,一本正经道:“妖族式微,他会跟你前来,心中应当也已有想法了。”
太玑忽而想起舍利子之事,便以为鸿钧指的是这个,遂正色问道:“师父,巫妖大战中西方二圣的举动,是否是您默认?”
他这话问得有些冒犯,鸿钧眼皮跳了跳,却并未显露出喜怒:“凡事盛极则衰,巫妖二族统领天地千万年,终有没落之日,即便接引准提不加干预,这场大战也迟早会来。”
那便是默认了。
太玑知他所言在理,但依然觉得有些不大舒服:“只因‘大势’二字,便姑息他们阴算他人的事吗?巫妖二族没落了,他们下一步岂非就要欺负到师兄们头上?”
鸿钧极淡勾了勾唇角,好似在笑,“天道之下,总要有人去做恶人。即便是圣人,也没有人乐意牵扯大劫因果。接引准提主动入局,我又作何阻拦他们?”
太玑越听越觉得自家师父在所谓的天机未来面前,是真有些无情的,忍不住脱口道:“可那些因为他们而身陨的人就这么算了?”
帝俊和太一他们死了,这世上就再没人知道准提到过旸谷,没人知道巫妖大战生灵涂炭洪荒破碎合该算在那两个秃驴头上。
就算巫妖二族之人注定要死,难道顺应天道大势便是脱罪的借口吗?那些陨落的人合是该死?
太玑实在不能认同这种凉薄对待生命的态度。
“天道明知他们所为,却放任他们将恶行撇得干干净净,真算得上公平?”
殿外忽然“轰隆”一声巨响,平地惊雷震得太玑猛打了个抖,无措抬头看向鸿钧。
鸿钧依旧没有任何被忤逆的不快,反有几分高兴:“你年纪尚幼,待再长大一些,便能理解什么话能说,什么话不能出口。”
太玑被那惊雷骇地一时惊惶,但镇定下来后,依然认为自己不能就被这么吓住。
若人人都如接引准提一般,顺着天道的心意做事而逃脱罪责,天理公正又该何处安放。
他取出那舍利子呈到前面:“准提百密一疏,把它留在了旸谷,他们能遮蔽天机,无非是想不受牵连。现在天道已有了他们作恶的证据,总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吧?”
哪有作恶不遭天谴的道理,即便钻了天道的空子,现下他就把这空子堵上。
鸿钧挑了挑眉,竟露出几分讶然之色:“它竟落到了你手中。”
他起了兴致,言语也轻松起来:“这本不是该出现在此的东西……即便你拿着它,一面之词也当不得证据。但它既被你所得,西方二圣日后是否能全身而退,尚未可知。”
鸿钧盯着太玑,眸中有些好奇:“你如何取得它的?”
太玑头一次发现师父也不是什么都知道,如实答道:“那秃驴拿这法宝偷袭我,后来我给小金乌们报仇揍他,他还想用这东西暗算我,可惜被我控住了,法宝就掉在了旸谷。他离开旸谷时跑得仓促,陆压发现这东西就捡回来给我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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