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贝儿子如今在牢里吃苦,二夫人夜不能寐,在老夫人跟前哭诉。
“也不知是不是府尹公报私仇,还是鸣珂买通了衙役,我要去送点东西,那里也拦着不给……”
那也是自己的孙儿,老夫人一样心疼,震惊道:“顺天府如此不通人情?”
“是,就算我抬出相公,或是家父的名号,也不通融。”
老夫人怒道:“岂有此理!”
正好纪月来请安,她喝道:“让她进来。”
虽然两房因为谢鸣韶矛盾渐大,但各种礼节纪月没有疏漏的,只没想到今日一大早二夫人就在上房,她微微弯腰:“见过祖母,二婶。”
二夫人擦擦眼睛,面露愤恨。
老夫人道:“你来得正好,坐下吧。”
纪月听从。
“鸣韶如今被关在顺天府,你父亲乃顺天府尹,你明儿便回去说一声,让令尊通个方便。鸣韶已经知错,有道是浪子回头金不换,不如换个宽敞些的牢房,我们这里每日送些酒菜去,也省得顺天府供应饭食……”
简直是可笑。
纪月心想,如此舒服还能叫坐牢吗?一来并不能让谢鸣韶自省改正,二来这般照顾,父亲岂不是要担上不公之名?
听老夫人说完,她道:“任何地方都有规矩,衙门更重,父亲作为大燕朝臣,每件事都是按照律例办理,不能妄自做主,还请祖母体谅。”
“你说什么!”二夫人大怒,“无情无义的东西,你如今是谢家少夫人,都是一家人,何至于如此歹毒?”
纪月语气淡淡:“二婶,歹毒这词恐怕用不到我身上吧。”
那谢鸣韶才是真正的歹毒。
二夫人被她气得直翻眼睛,刚才那口气真是像极了谢鸣珂,她央求谢鸣珂手下留情,他就是这样一口回绝的,后来谢鸣韶就被判了罪。
老夫人道:“鸣韶是有错,可他年纪小一时冲动,你就担待些吧。”
“祖母,我真的不能替父亲做主,至于二弟,他如今已经得了惩罚,我并不恼恨,只希望他能坐上三年牢回来,洗心革面。”
“这地方待上三年,还能活吗?”二夫人几步上去,盯着她道,“多少人死在这牢里,你就不能让你父亲帮帮忙?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,谁还能知道,会宣扬出去不成?”
“父亲耿直,两袖清风,我绝不会让父亲为难。”父亲坐上这位置何等不易?他本就愚钝,只凭着一股忠心与勤奋,加上一点运气才能做府尹,底下的官员未必能服,若被人揪到错误,指不定父亲就会遭殃了。
纪月是不会连累父亲的。
二夫人闻言,气得一阵倒仰,手指着纪月:“好好好,你真是……”回头看着老夫人,“母亲,你看她就是这般欺负我们二房!”
老夫人也觉得纪月太过无情了,厉声道:“不看僧面看佛面,好歹鸣韶也是知慎的侄儿,他若是在,不会让你跟鸣珂如此胡来的,都不把你们二叔二婶放在眼里了!”
明明是谢鸣韶的错,可他们却一再要求他们宽恕,却不曾想过假使谢鸣韶得逞,相公与妹妹会是何等下场?
还提起谢知慎……纪月想到他寄来的信,说“两房不和,不如就此分开”,淡淡道:“假使祖母觉得相公与我欺负人,实在是对不住了,二叔二婶如此委屈,何必再同住一处,日日相见。”
“什么,你说什么!”二夫人浑身发抖,纪月竟然要赶他们走,她哪来的胆子,上来就要揪纪月的衣襟,纪月退后一步,马上就有护卫上来挡住。
老夫人也没想到纪月会如此泼辣。
每一句话都能挡住,绵里藏针,最后还敢暗示分家,她正待呵斥,却听丫环禀告,说宫里派人来接纪月。
“谁请少夫人去?”
“福嘉公主。”
老夫人脸色一沉。
谢鸣珂成亲,福嘉公主就送了贺礼来的,她倒是忘了,这孙儿媳很得福嘉公主的喜欢……
“公主请少夫人前去,是为何事?”她又问。
“说去看白鹭,在珍珠湖抓到的。”
老夫人也不敢拖延,只好放行。
纪月行一礼告退。
二夫人见状,急道:“母亲,这人太过可恨了,如何是好!我可不想搬出去住,此地鸣韶与明姝一起长大的……您说,该不是大伯授意的吧?”
谢知慎?
这儿子,到底还是偏袒他的儿子儿媳啊,她这个继母又算得什么?老夫人闭了闭眼睛:“让我想想吧。”
……
在皇上养病期间,仍坚持批阅奏疏,宋昀时常过来探望,这日又递上一份整修河流的建议。
“近年常闹水灾,光是往外拨赈灾粮救不了根本,儿臣想还是要从内因着手。儿臣观大燕河图,像红河,莂河,白羽河都可命人前往视察……”
皇上边听边点头:“朕早前也想到了,只是一再耽搁,经你提醒,是该办起来了。”
“父皇英明。”
皇上命他坐下:“你三天两头得往户部跑,比堂官还勤奋,那是纵着他们偷懒!”打量这儿子一眼,“别只晓得这些公事,上回瑞儿没说错,焱儿都成亲了,你也该好好考虑下。”
“儿臣不急,可再等两年。”
“什么两年,你都在外开府了,应该找个妻子给你主持中馈。”皇上笑着道,“你要不肯,朕替你挑选。”
“父皇,”宋昀一愣,他可不想娶个自己不喜欢的妻子,虽然这也许能讨好父亲,“儿臣知晓了,不过儿臣想问父皇一句,假使儿臣有心仪的姑娘,父皇必能成全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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